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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6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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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60 章

zora醒來,是主臥熟悉的晴藍天花板,她回到家了。

動了動身子,很幹爽,除了無力,沒有疼痛,更多的是輕松。

她不由再次驚嘆,媽媽制作的這個止疼魔藥,簡直是懷孕女子生產分娩的福音。

可惜,這個魔藥仍然是以尼克·艾佛裏這個假身份給她的,多麗斯行事太謹慎了。

只有zora和多麗斯兩人的時候,身體恢覆好的她才知道,這個止疼魔藥,是以血液為藥引的特制,要求甚多,制作難度大,無法推廣給魔法界。

能和父親同等魔力不相上下的母親,他們的天賦,無可覆制。

多麗斯眸中有些歉意,她知道小女兒由己推人的關切更多女子,孕育並誕生新生命,是痛苦、苦難。

正如zora孕期創新的多種魔咒,緩和了懷孕過程的難受,是有利於魔法界很多人的又一貢獻。

巫師尚有魔藥可以醫療,而普通人女性,幾乎是拿自己的精血生命去孕育下一代,這很少好處,得利的大多是男性。

再悲哀到極致絕望,和日本皇後的那聲哀鳴沒有兩樣——我和天皇沒有愛情,只有子宮被需要。

湯姆不知道多麗斯和zora散步回來,怎麽一下子情緒低落了,就像一只耷拉著耳朵,尾巴垂下的喪氣狐貍。

卻是她旁邊的小女兒,滿臉輕松的自然柔和,比她這個母親還多了一份似水溫柔的母性。

最初總是在晚上爭吵不休,但晚上確實感性一些,他們也習慣了放松躺在床上,交流著各自的看法,聊過11點的睡眠時間,也屬常事。

已經批註一半多的《清歇雜言》自動飄回近處的小圓木桌上,湯姆伸手一把摟住仍然沈浸在低落情緒裏的多麗斯,直接橫抱在自己懷裏,一點點引導她說出自己心裏的難受。

她晚飯吃得太少了。

原來又是她的共情,過去幼時的抵抗孤獨,讓她抓住了共情的選擇,至少內心並沒有完全被冰雪覆蓋。

湯姆看著她眼裏一閃而過的青綠,不由瞇了瞇眼睛深思起來。

如今已經是1982年8月3日,生於6月18日的雙胞胎,臉蛋早已圓潤白皙,一個月後,他們已經可以睡整覺了。

zora還打趣說,如果男性可以懷孕,新晉育兒專家的亞爾維斯絕對是包攬了所有。

愛是最高級別的心疼,情到深處是凝聚成淚水的滴落。

看過亞爾維斯哭紅眼睛的湯姆只是不動聲色應了一聲。

男孩像zora,亞倫是黑發黑眸。

女孩像亞爾維斯,凱瑟琳是金發藍眸。

不滿2個月的幼小年齡,除了明顯的發色眼睛,湯姆看不出像誰。

多麗斯覺得生性愛笑的兩個小孩子,簡直和zora小時候如出一撤,大眼睛笑得成可笑月牙,小臉肉嘟嘟,眼睫毛又密又長,笑瞇瞇讓她得到疾病愈合的相似快樂。

他又仔細看了看,他和多麗斯小時候都不愛笑,但zora幾個月大的時候笑起來和她神韻相似。

這樣算起來,雙胞胎笑起來像她。

原來幸福,快樂,本就是簡單的,只是被人為加上了許多的附加條件。

“這不是你的責任,別給自己加諸太多。”

湯姆先給她的多慮思想做個定性,“你制作魔藥的核心思想,仍然是過去邛欞醫書那套,迥異於巫師的所有。就算你將這個配方步驟以尼克·艾佛裏的身份告知世人,幾乎沒有人能完美覆刻出來。即使是我,做出的魔藥只能得一個E水平,無法做到你那般的完全杜絕疼痛,這還是在看到你學習記憶的基礎上。”

她做的創新魔藥,好似只能獨樹一幟。

多麗斯眨眨眼,心裏記下來,或許面向巫師的那一本書應該做些修改。

“謝謝你的開導和解惑。”

伸手摟緊了她的投身擁抱,湯姆嘴角勾起,淡淡道,“不客氣,我很開心。”

他同樣能影響到她,她可是把責任看得很重的人。

然後他沒多久的問題,又將她的心情打回痛苦之中。

“再過10天,我就批註完了。你不愛計劃,有沒有具體想走的時間安排?”

沈默很久,多麗斯小聲嘆道,“9月3日。我想去意大利,風槿留給了我一封信,我要去找到,我要知道我和風槿的緣分開始。”

這些年,他們的工作,幾乎沒有幹涉彼此。

只是3成的長生幾率,多麗斯自己也沒有多大把握,現在是1982年。

這個世界幾十年後,又是普通人戰爭離卦卦象,蔔算到這個結果,她悲嘆一聲。

缺德、缺水、缺地,生靈塗炭的利益之爭,宛如煉獄的困獸廝殺。

如果不是那個存在壓根看不上這個無靈之地,多麗斯還以為,又是祂的肆掠擺布。

所以,答案只有一個,是人心的貪,不知足的一味斂取,積累的惡消磨了基礎的善,這方天地會清算的,一個都逃不掉。

捐獻金錢給慈善機構等等這些方式會積累福報嗎?

在多麗斯看來,不會的,只有無意識地真心去做事,才會積累一點,很少的一點福報。

她的境界越往上,越能明白這個道理。

作惡容易,償還是加倍的。

積福很難,更是需要滴水似的耐心。

年少時不太明白這個道理,沒有切身體會,天真的她還妄想以自己的福報抵消湯姆將來可能的‘殺人惡孽’。

隨著記憶的逐漸增加,她才知道,根本幹涉不了一點,誰種下的種子,自然由誰來收獲這果實。

一報還一報,公平得很。

其實湯姆不願意和她去尋找這渺小的長生希望,她在告訴他的時候,心裏已經有八成的估算,他是不會答應的。

她還是要告訴他的,她不能幫助他長生,是盡了自己力量的嘗試無果。

這條路,只有他一個人在走,就像當初她的修靈一路。

湯姆不知道多麗斯在進行怎樣的頭腦風暴,垂眸只能看到她白皙肌膚覆蓋著一層青綠水膜,她的姿態是極盡依戀他的懷抱,靈魂卻是理智的獨立。

她每一次的審視自己,幸運的話,會有一次小頓悟,這是她主動選擇的道。

“我會給你寫信的,每天一封。”

每天告訴他,她愛著他,這是她答應他的承諾。

“如果你想我,你空閑的時候,我會通過雙面鏡告訴你我在哪裏。”

默默感受著思想通透帶來的暖意流遍全身,多麗斯看了眼周圍夜燈照亮的微弱光芒。

“淩晨3點了。你想了6個多小時,第一次這麽長,在這個世界。”

眨眼深思著她剛才的話,湯姆額頭抵著她的,輕輕說著,“在你看來,我現在想要的是什麽?”

他的眸子仿佛和黑夜融為一體,驟然閃過的紅芒,妖冶又覆雜,多麗斯卻清晰看見,倒影的她眼睛不斷閃爍的青綠靈力。

他們倆現在的情緒,都是波動很大。

“‘我不是一個追求霸業的英雄或梟雄,我也不是熱衷於讓巫師界統治麻瓜界的政治狂人。即使是當了教授和院長,在追求魔法最高造詣的路上,我也沒有那麽熱心。’”

她一字一句覆述著去年挪威七月星空下他說的話,腰間被他雙手緊握得收緊有點疼,多麗斯皺眉深吸一口氣,“如果你的觀點到現在還沒有改變,一直為了自己的你,想要的是強大力量保護自己,而在一個充滿懷疑排斥的環境塑造的你性格,普通人和巫師,甚至這世上無數人都逃不掉生死的有限人生,你需要的是唯一的殊異存在。”

“你想要的一直都是長生。”

她輕聲說的最後一句話,宛如宣判的冷漠,激起了他身上強烈的警惕。

已經很多年了,多麗斯沒有從湯姆身上感受到殺意了。

她說中他的心思。

正如他十五歲給自己取的新名字Lord Voldmort,他的目標一直都是飛離死亡。所謂死亡聖器的得到,最終不過都是要投身死神的懷抱,他不屑一顧。

即使他現在不恐懼死亡了,但她的存在,卻是讓他看到了一條明白的長生之路。

他從一開始就看得透徹,不是過去和現在記憶的融合開始,而是他的現在,想知道諾托斯家族的隱藏秘密,是這個開始。

她的出現,是一把雙刃劍。

“我不會殺你的,你別怕,在無法逃離死亡的時候,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,掐滅隱藏的威脅,是我曾經想要的。”

剛說完,撫摸她臉頰的指尖觸摸到了溫熱淚水,她什麽都知道,只是不說,而當他真正走出傷害她的那一步,她同樣毫不猶豫離開他。

湯姆抿緊嘴,沈默一小會似是嘆息一聲。他認真道,“我現在或許已經將你了解透徹了,但時間沒有停止,我就會一直看著你。如果長生不需要一個完整的靈魂,”

沾濕的手指向下摸到了她脖子上的斯萊特林掛墜盒,“這會是我唯一的魂器,當然,如果你願意的話,活人也能做魂器。”

臉上的淚水被他一點點擦盡,多麗斯沙啞道,“你自己的靈魂,自己保護好吧。”

她的記憶太龐雜了,估計早就忘了魂器的所有記載信息。

看了看她確實沒有睡意,他難得解釋道,“納吉尼只是一個被封印靈魂的軀殼,只有蛇的本性,去年萬聖節那幾天,我去了一趟阿爾巴尼亞森林,給了她解脫。而哈利·波特,無意制造出來的一個魂器,能直接連通我的思想,太廢物了,連大腦封閉術都學不會。”

她有些發楞,原來是這個意思。

他主動想將自己想法隨時告訴她,不是讓她擔負兩個靈魂的護佑。

“我一直就把你保護得很好……你成全了我……偏偏最有資格向我提要求的你,總是對我需求太少。我太了解這種心態了,不需要,也是不信任、不在乎。”

看到了她的欲言又止,湯姆卻是極為堅決,“你直覺認為時間無法泯滅你的愛,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,時間會證明我的一切。別胡思亂想了,你就算殺了我,我都不會說的。”

一口氣梗在胸腔裏難受極了,一句‘我愛你’他有什麽好自傲,太欠打了。

他以後就是說無數遍,她都不聽了。

多麗斯忍不住抱怨道,“你還是個英國人嗎?你的國籍更應該是華州,這個陳氏皇室主導的粱朝。”

近乎病態的含蓄克制,他是不是過去在“愛”這個字眼上的創傷還沒愈合。

湯姆伸手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臉頰,特別鮮活的模樣,“你這是地域歧視。”

“我要喝點水靜靜。”多麗斯不客氣翻了個白眼,旋即掙開他懷抱,坐在床上喝了半杯水,又下床走到陽臺上,安靜仰頭,漫天閃爍的仲夏夜星辰好似她此刻繁雜的思緒。

他現在想要什麽?

湯姆始終沒有說出來。

那她想要什麽呢?

指尖幻化的青綠小圓球,隨微冷夏風帶來了森林忽閃忽滅的綠色螢火蟲,照亮了多麗斯手中的蘋果木魔杖。

素白手指撫過,泛起一陣玄色繁雜紋路。

驚動了大拇指握緊前端的螢火蟲,多麗斯震驚睜大了眼睛,三寸長的小豎條,居然只剩下兩寸長了。

時間是對的,到了1998年,這個小豎條的消失,江十初留下的訊靈會自動去尋找他。

姍姍來遲的死亡,終於和她擁抱了。

十天後,湯姆如他所說,《清歇雜言》的批註完成了。

多麗斯連續好幾天都待在書房閱讀著他的所寫,她不由再次感嘆,湯姆為什麽沒有出生在她的世界?

他是獨一的天才,即使他不精於醫術,但他的理論、思想無疑是一個亮閃閃的寶藏。

無論走哪條路,他註定是奪目的存在。

但這本書收尾工作的結束,也意味著她快要離開這裏了。

多麗斯是很覆雜,有些矛盾的想法,她自己都不敢相信。

周游世界,是從年幼時一直到現在的未完成。

如果說道侶的執念消除了,那麽這個‘游歷’仍然還擰亂成一個心結,雖不是活結,但離死結也不遠了,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餘下生命沒多久的時候。

多麗斯率先和鄧布利多告別,這位看著她長大結婚以及她孩子的成長,一位她眼中的‘灰巫師’,世人眼中的白巫師,主動壓制自己的黑巫師。

“這也是我曾經的一個想法,世界很大,不問結果,沿途的風景就已經值得欣賞觀看的了。”

太妃手指餅沾滿了厚厚的甜奶油,鄧布利多笑瞇瞇,一臉慈祥說著。

見身著淺綠長裙的年輕女子不自覺皺眉看著自己,他輕松道,“多麗斯,我的遺憾在這裏,我的彌補自然也在這裏。還有你的下午茶陪伴,很少人能在糖果甜度上明白我。當然,還有湯姆,不論未來,只論我們走過的過去,我都有點意外他的安分守己。”

多麗斯突然就被逗笑了,“安分守己?這個就和溫柔一樣,從來不是他這個性格的情緒。”

而且湯姆偽裝起來的溫柔奇奇怪怪的,他別扭,她看著也別扭,不真實,不好看。

“但他願意主動克制,說實話,湯姆掩飾的能力一向是O。”鄧布利多吃完手中的餅幹,又繼續塗抹新的奶油。

他有點好奇,多麗斯到底給湯姆說了什麽,讓其願意為了某個目標堅持這麽多年,幾乎是心甘情願違背自己的殘忍本性。

愛?

老巫師笑著看著如今‘閑散退休’的湯姆,面無表情拉著笑瞇眼的多麗斯一起離開他家。

夏日餘暉沒了炎熱,明亮拉長了他們並肩散步的身影,很慢很慢的步伐,兩人的頭都時不時偏向對方那個方向,似乎是在說話。

一個願意包容,一個願意改變,這才是他們長久在一起的原因吧。

鄧布利多轉身回家,那裏有盞溫馨的燈等著他,是他過去無數次在厄裏斯魔鏡看到的羊毛襪子。

過客似格林德沃的執迷不悟,但最重要的是,妹妹阿利安娜還活著,這已經很好了。

————

多麗斯是等到凱瑟琳和亞倫滿了2個月後,她才和zora說起自己的決定。

有了自己的孩子,zora更能體會做母親的心,她想到自己小時候是和出遠門的父親偶然相遇的。

但現在很多次想來,是他們吵架了,很嚴重,但媽媽最終選擇原諒了爸爸。

“媽媽,是因為我,你當初才選擇待在英國,而不是順隨自己的心願,像現在這樣,周游世界?”

在草地上走累了,靠坐在雲杉樹下的多麗斯瞳孔一縮,卻是下意識不看右手邊的小女兒,轉而看向左前方的虎耳草開出的淡粉小花。

快速想清她這麽問的原因,多麗斯認真道,“zora,你不是我的負擔和拖累。”

“你是我和你爸爸相愛的最好證據,不可替代的唯一,我們都珍惜你的存在。

雖然他緘默又謹慎著‘愛’,但他很努力承擔起丈夫和父親這兩個責任,他的付出比我更多些。

我們都是第一次當父母,是嘗試並精心維持這種親密關系,但這又不是在學校上課,有必修和選修之分,而是全修的所有。

很抱歉,讓你心存芥蒂,但是我很高興,你願意將自己心裏的擔憂委屈告訴我們,共同解開這個心結。”

“媽媽,你要一個人去旅行嗎?不會回來了嗎?”

zora側身抱著多麗斯長裙上的腰間細帶,眨眼間,不舍的淚水浸濕了她淺綠亞麻雞心領口。

媽媽愛得明顯,但爸爸同等的愛的回饋更深沈。

學了心理學後,她更能明白,他們在感情上的懵懂匱乏,他們也曾經是個孩子。

媽媽和爸爸在努力給予她,努力培養她的獨立自主,努力養育好她的精神世界。

“如果可以的話,過年是和你們團聚的,但如果我幾年都沒消息,不要擔心,或許我正在某個冰川海底探險。”

zora沈默了。

在媽媽看來,只有華州的除夕夜,以及他們的生日是最重要的日子,其餘的節日不在乎,只是借著節日氛圍享受美食。

但是並沒有回答是否一個人旅行的問題。

爸爸呢?

避而不答。

但這是他們的溝通,即使身為他們唯一的女兒,zora也不能幹涉他們的決定,她的獨立主見,是在他們言傳身教影響下成長起來的。

最後的告別,zora是以華州語言說的,她還記得諾托斯家族的發源地是華州。

“媽媽,祝願你和爸爸白頭到老,永結同心。”

耳畔的聲音很小,但一直看著多麗斯的湯姆不動聲色地轉動了下黑眸,一閃而過的紅芒快速消散,仿佛不曾出現過。

這個有點難。

她會永遠擁有一頭烏黑靚麗的黑發,而不是悲恐傷腎的灰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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